(2022年全国卷ⅱ)把实物当作原物的倾向,在美术史领域根深蒂固。事实上,实物并不等于原物,我们需要对美术史中“原物”的概念进行反思,对美术馆藏品的直觉上的完整性提出质疑。这种反思和质疑并不是要否定这些藏品。恰恰相反,它们可以在更大程度上发挥藏品作为历史材料的潜在意义。一旦美术史家取消“实物”和“原物”之间的等号,他们就必须认真考虑和重构二者间的历史关系。这会引导他们发现很多以前不曾想到的问题,其核心就是美术的“历史物质性”。
【首段提出论题,即美术的“历史物质性”。怎样提出的呢?本段分为两层:第一层基于事实(实物并不等于原物)提出要反思,要质疑;第二层分析反思、质疑不是为了否定,而是为了重构,于是就有了美术的“历史物质性”的论题出现。】有研究者追溯郭熙《早春图》的渊源,提出这幅卷轴画原来是北宋宫殿一套建筑画中的一幅。邓椿《画继》记载,他祖上被赐予一个宅子,他父亲被任命为提举官时,朝廷派遣一个中官监修这所宅第。一天,邓椿的父亲看到裱工用“旧绢山水”擦拭桌子,他拿过来一看,发现竟是郭熙的作品。那位中官说:“昔神宗好熙笔,一殿专背(即‘裱’)熙作,上(徽宗)继位后,易以古画,退入库中者不止此尔。”邓父请求徽宗赏赐这些“退画”。徽宗答应了,并派人把废弃的郭熙壁障整车拉到邓宅。这一记载透露了宋神宗时期皇宫中“一殿专背熙作”的状态,这应该是郭熙创作《早春图》这类大幅山水时的状态。因此,任何讨论这幅画的构图、功能以及观看方式的文章都必须首先重构这种原始状态。这也就是说,目前人们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看到的《早春图》只是这幅画的“实物”而非“原物”。也许有人会说:如果研究者的关注点是郭熙的笔墨技法的话,这种研究则似不需要。但是笔墨离不开观看,而观看必然和绘画的形式和空间有关。【这一段紧承美术的“历史物质性”,以此审视邓椿《画继》记载的这个典故,让读者充分意识到美术的“历史物质性”存在的客观性,从而引发读者思考郭熙绘画的“历史物质性”发生变化的问题,同时让读者意识到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看到的《早春图》只是这幅画的“实物”而非“原物”。典故的引用是为了引出问题便于讨论,而不是证明讨论要得到的结论。若说这一典故客观上证明了什么的话,那就是证明美术确实存在历史物质性,而且其历史物质性也在发生变化。本段最后两句是回应读者的疑问,显示出很强的交流主动性。】邓椿的记载还引导我们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即郭熙绘画的“历史物质性”甚至在徽宗时期就已经发生了重要变化:从形式上说,这些画作从建筑绘画转变为卷轴画;从空间上说,它们从皇宫内的殿堂进入了私人宅第;从功能上说,它们从宣扬皇权的政治性作品转化为私家收藏中的纯粹山水画;从观赏方式上说,它们从要求“远观”的宏大构图转变为鼓励“近视”的独幅作品。【这一段和前一段是并列关系,由“邓椿的记载还引导我们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可以想到前一段的段意大致是“邓椿的记载首先引导我们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即”和冒号的使用,暗示本段有两层解说关系。基于解说关系,读者要知道“另外一个问题”是什么,也要清楚“重要变化”是什么。】需要强调的是,这种“历史物质性”的转换并非是少数作品的特例。一幅卷轴画可能在它的流传和收藏过程中并没有发生形态上的重大变化,但是各代的藏家在上面盖上图章、写下题跋,尤其是乾隆等帝王把这类操作全面系统化之后,即使是形状未改但也是面貌已非。那些表面上并没有被改换面貌的艺术品,因为环境、组合和观看方式的变化,也会成为再造的历史实体。一面原来悬挂在墓室天顶上代表光明的铜镜被移到了美术馆的陈列柜里,和几十面其他同类器物一起展示,以呈现铜镜的发展史。一幅“手卷”变成了一幅“长卷”,因为观众再不能真正用手触摸它,一段一段地欣赏移动的场景……所有这些转化都可以成为美术史研究的课题,这些研究所探求的不再是一件作品的原始动机和创作,而是它的流传、收藏和陈列——它的持续的和变化中的生命。【这两段为一个层次,其中观点是“这种‘历史物质性’的转换并非是少数作品的特例”,其后是分类阐释,一类是“形状未改但也是面貌已非”,一类是因为环境、组合和观看方式的变化而发生的变化。最后一段省略号后边的文字阐释的是这些转化带来课题研究的新机遇。】(摘编自巫鸿《实物的回归:美术的“历史物质性”》)【试题】1.下列关于原文内容的理解和分析,正确的一项是a.美术馆所收藏、陈列的部分艺术品的真实性值得怀疑,因为实物并不等同于原物。【这一选项疑点有二:因果关系是否有问题?值得怀疑的对象是不是部分艺术品的真实性?据此可知,它涉及的文本信息是第一段内容,据此可以比对出选项对质疑对象解读错误。】b.宋徽宗的美术趣味与神宗不同,这是郭熙为宫廷创作的画流出皇宫的原因之一。【这一选项也是一个因果句。文中没有这样的信息表述,这是由文本信息推演出来的,是批判性思维的结果——基于事实建构观点。原文“昔神宗好熙笔,一殿专背(即‘裱’)熙作,上(徽宗)继位后,易以古画,退入库中者不止此尔”。因此可以判断这一推断是正确的。】c.历代藏家和帝王在古画上盖章、题跋,导致这些画作的原初状态已不可考。【“各代的藏家在上面盖上图章、写下题跋,尤其是乾隆等帝王把这类操作全面系统化之后,即使是形状未改但也是面貌已非。”该项基本上是对这一文本句的压缩,形式上也是批判性思维的结果。只是其所依凭的事实(即使是形状未改但也是面貌已非)中有“形状未改”这样的细节,因此,此项错误。】d.艺术品在流传中经历的各种转化和变化,使得它们获得了更有价值的生命。【文本中说课题研究探究的对象发生变化,以前美术史研究的课题主要探究作品创作及其原始动机,之后美术史研究的课题主要探究作品的流传、收藏和陈列,即作品在持续变化中的生命。因此这一推断是错误的。】2.根据原文内容,下列说法不正确的一项是【这一题干有这样几层含义:第一,“下列说法”都是观点;第二,这些观点都是“根据原文内容”建构的,至于“原文内容”具体指向什么,需要考生自行判定;第三,这些“根据原文内容”建构出来的观点有三项是正确的。】a.一件艺术品的历史形态并不会自动地显现于它的现存状态,而是需要通过深入的历史研究来加以重构。【这句话是说在一件艺术品的现存状态中很难发现那件艺术品的历史形态,要认识其历史形态,就需要通过深入的历史研究来加以重构。原文中有“需要强调的是,这种‘历史物质性’的转换并非是少数作品的特例”这样的观点,而且其前还有“需要强调的是”加以凸显,可见这是文本的主要观点,也是作者担心读者容易忽视的观点。既然“历史物质性”转换具有普遍性,所以选项a是正确的。】b.郭熙的《早春图》很可能是北宋宫廷建筑画中的一幅,观看它时,只留意细部的笔墨技法,未必符合其最初的创作状态。【这一说法是说观看《早春图》不能只留意细部的笔墨技法,因为只留意细部的笔墨技法,不一定符合其最初的创作状态。基于这样的理解,我们找到原文内容:“也许有人会说:如果研究者的关注点是郭熙的笔墨技法的话,这种研究则似不需要。但是笔墨离不开观看,而观看必然和绘画的形式和空间有关。”原文内容是一段驳论,驳斥的对象正是“只留意细部的笔墨技法”的主张者,这与选项中的“未必符合其最初的创作状态”相吻合。】c.从寺庙、墓葬中发现的壁画、石刻等,在它们从原址移出转入美术馆陈列后,将不可避免地被赋予新的属性和意义。【这一说法是说壁画、石刻等作品的属性和意义,是受制于环境、组合和观看方式的变化。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我们是自觉运用文本的语言系统来解读选项,体现我们的理解。根据这样的理解,我们聚焦相应的文本信息。因此“将不可避免地被赋予新的属性和意义”看似无中生有,实则是科学推断的结果。】d.考虑到艺术品普遍经历了“历史物质性”的转换,美术馆应当改变布展方式,还原它们本来的环境、组合和观看方式。【这一说法显然是错误的。这一说法对应的文本信息也如c项。当然,其也考虑到立论的前提,美术馆布展的事实。但美术馆的布展方式也有其转化的意义,会成为“再造的历史实体”。】这里我们从选项出发,通过理解和寻找相应的文本信息,进行理解或再理解,从而实现自己的精准判断。来 源 | 《语文报高一版》编 辑|智 齿校 对|小 清责 编|古 月副主编|温 鹃 常 璐主 编|李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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